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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chapter89心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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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chapter89心疼

李管事本就體型微胖, 這大熱天的繞著地一頓小跑,整個人就跟水裏淹過的一樣,衣服全都被汗浸濕了。

瞧著馬上到蕭子規跟前了, 他才稍稍放慢了腳步,狠狠喘了幾口氣, 讓自己平覆下來,向蕭子規行禮。

“少東家。”

“嗯。”蕭子規點點頭, 擡眼看了下地裏忙碌著的工人, 問道:“今年茉莉的收成如何?”

“今年雨水少, 茉莉掛苞多, 是個豐收年。”李管事指著遠處的那個土堡一樣的建築,說:“那邊的晾房已經曬滿了, 但頭茬的花才采了一半多。”

這茉莉一季至少能采個三四茬, 如此下來,今年這晾房, 怕是不夠曬。

蕭子規當然曉得他的意思,思索了一會兒,說:“既然晾房不夠那就再搭兩個, 我回去跟我爹說一聲就行。對了, 這頭茬兒的地方應該夠了吧?”

花朵大多嬌氣,不能暴曬只能陰幹,否則就沒有香味了。如今雖然天氣炎熱,但陰幹確實也比較耗費時間。花期不等人, 與其拼拼湊湊的浪費精力, 還不如多搭兩個晾房。費不了多大功夫, 而且還能重覆利用,一舉兩得。

蕭子規雖然不怎麽管家裏的事兒, 但說話還是有些份量的,他點頭,就相當於老爺點頭。

李管事連連應下,見蕭子規再沒什麽要問的,這才問起他來,“少東家怎麽到地上來了,這大熱天的,有事兒讓順子來叫我一聲就行。”

“我帶兩個朋友來地裏轉轉,他們想了解一下咱們莊園種的花卉種類。”蕭子規說。

李管事方才就對這一對男女好奇得很,他家少東家啥性子他清楚的很,看著溫文爾雅,其實很難相處。

這莊園裏瓜果樹木啥都有,少東家得空也經常來,但這帶著人來,還是頭一回。

李管事好奇地打量二人,蕭子規這才想起自己還沒介紹呢。

“哦,這位是我同窗沈相公,那位是沈相公的娘子桑氏。沈兄,這位是莊園的李管事李管事。”

“沈相公好,桑娘子好。”李管事微微點頭。

“李管事好。”二人回禮。

“他們兩個是來莊園看花卉的,還勞煩李管事給介紹一下。”蕭子規說。

即是少東家的要求,李管家語氣也和藹了不少,連連點頭,“應該的,應該的,只是這園中花卉眾多,不知二位是要作何用途,我要好重點給二位介紹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他這問話倒是讓喬月有些為難了,不知道該怎麽回答

這花卉大多都能做純露,可問題就是她壓根就不知道這蕭家的莊園裏有哪些花卉,這要是說出了人家聽都沒聽過的花卉,不免會惹人懷疑,但若是只挑自己知道的,那要是漏了什麽,又不免可惜。

倒是沈青書首先反應過來,對著李管事微微一笑,說:“我們也是第一次來乾州,對這園中花卉也不大熟悉,怕是要勞煩李管事一一介紹。”

這花卉用途有限,平常來找李管事的,說出來意後,他都能做出相應的推薦,像喬月這種藏著掖著的,說實話,他還是第一次見。

雖然此舉有些怪異,但到底是少東家帶來的人。這二人打著啞謎,李管事也不好做主,擡眼看向蕭子規。

見他微微頷首,李管事這才才開口道:“既如此,那不如二位跟我去看看。”

茉莉純露有美白補水、淡斑、收縮毛孔和淡化細紋的作用①,喬月之前就已經做過了,效果還不錯。

但顯然,蕭家莊園裏這茉莉的品質比清水縣的確實要好很多,花苞要更大,香味也更濃郁些。

蕭家莊園大,每種花卉種植的面積也就大。所說是帶著一一看,但喬月他們都無需去遠處瞧,就順著側邊的那條小路一直上去,就已經看完了室外種植的所有花卉。

蕭家的花卉大多是做成幹花供香料店,所以很多都是一些香味比較濃郁的花木,大多數還是不適合做純露。

但也有讓喬月比較驚喜的,那就是裏面有熏衣草,據李管事說,這是今年剛從番邦帶來的花種,這是試種的第一茬,暫時還不知道有什麽用。

這可就把喬月美壞了,當即就開口,先將熏衣草給訂了下來。

又跟著溜達了一大圈,喬月相繼訂了玫瑰,茉莉,天竺葵,還有蕭家溫室裏養著的山茶花。

山茶花不是這個季節的花,姑且算作是預定。

從中午一直逛到下午太陽落山,一趟下來雖然是收獲巨大,但也著實是把人累得夠嗆。

喬月覺得自個兒的腳都要斷了,身上也黏黏糊糊的,難受得很。

“要不,在這兒住一晚再走?”沈青書看她那蔫了吧唧的樣子,提議道。

“沒事兒,我還行。”喬月搖搖頭。而且她方才摘了不少花,這要是放一晚,明天在回去,花都要蔫了。

她現在身體雖累,但是精神飽滿啊。如今花卉的供應商找到了,那接下來的頂重要的事兒,便是找房子開店了。

“時間還早,回去也來得及。”沈青書到底了解喬月,知道她心中所想,便也不勉強她。

蕭子規還有點事兒今天不回,但已經提前給他們聯系好了回去的馬車。

喬月這次也不是空手回去的,花卉的合約要明日等蕭子規回去找他爹簽字畫押再拿過來給她,她就先帶了一批花卉先回去,讓李管事記下帳,算在之後的訂單裏。

又是看花又是摘花的,喬月也是真的累壞了,連飯都不想吃了,上車就睡覺。沈青書怕她路上餓,到城裏還給她買了零嘴,她也沒顧上吃。反正再一睜眼,馬車就已經到家了。

外面天已經黑透了,沈母也剛說準備要睡了。聽見他們的聲音也出來看,見馬車上那一車的花兒,也過來幫忙卸貨。

整整八半袋的花,喬月全都放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
今天天氣完了,做純露自然是來不及了,於是喬月就在在袋子上撒了些水,希望能起到一個保濕保鮮的作用。

沈母卸完了貨,得知他們還沒吃萬飯,又把下午給他們留的飯菜又熱了熱端上桌來。

“怎麽樣,這次去乾州,該談成了吧!”沈母在飯桌上問。

見喬月滿臉的高興,她大概也猜到這事兒估計談的八九不離十了。

那提起這事兒,喬月可就不困了。笑得一臉燦爛,拿著筷子比劃道:“成了成了,而且蕭家莊園裏面花是真的多,好多都適合做純露。娘,等明天我做了新的純露,再給你試試。”

沈母之前的皮膚極差,每日風吹雨淋的,不但有皺紋和雀斑,最主要的就是缺水很嚴重。

喬月先前用玫瑰純露給她補水,後來又用茉莉花純露祛斑淡紋,這長時間的堅持下來,沈母的皮膚雖說不像現代三十多歲女人那般緊致有彈性,但至少有光澤亮白了許多。

不想之前,看著像五十歲的老婦人。

都是女人,有那個不愛美的呢。沈母之前是忙,為家庭為生計顧不上,現在得空了,喬月又有孝心,可不得安排上。

就連柳芽都說了,她現在看著年輕了不少。

沈母也跟著開心,隨即又提起顧遠來,對沈青書說:“你舅舅今兒個來過了,給你和小瑞各送來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,還留了一封信給你。”

說著,她給沈青瑞使了個眼神,讓他去拿信,她接著又說:“他說下午他要回乾州一趟,最遲明天就要啟程回京都了。本以為你在家,結果來了沒見著你。”

沈母可還記得顧遠當時那失望的表情。

“你舅舅還是很看好你的,說讓我多勸勸你,但這事兒,你自己做主,娘不幹涉。”

沈青書沒有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,很快,沈青瑞也把信拿來了。沈青書拆開來看,信件內容很簡單,還是要讓他去國子監的事兒,要他再鄭重的考慮一下。

沈母和沈青瑞已經吃過了,但還是陪著他倆一塊說話。飯罷,時間已經很晚了,喬月想著明早沈青瑞還要去學堂,就讓母子倆去去休息了,自己和沈青書留著收拾廚房。

“青書哥,你真的不考慮去國子監嗎?”喬月拿著竈刷,站著看沈青書挽著袖子洗鍋。

雖然她不知道這國子監究竟是好是壞,但是京都的書院,光是人脈見識這一點,就比地方的縣學要好很多。

拋開其他不說,這確實是個好機會。

之前還能姑且當是舅舅客氣,可如今他再三叮囑,可見是真心誠意的了。

“那你希望我去嗎?”沈青書停下手裏的活,擡眼問她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喬月擰擰眉,其實她也挺糾結的。

沈青書要是去,她肯定不會阻攔,但這要是真去了,那他們談的可就真的算是異地戀了。

古代沒有手機,走路也不方便,清水縣到京城,快馬加鞭,日夜兼程也得一天,像她這樣的,少說也要走個三四天,且不說舟車勞頓,就是暈車這一點,都能要了她的老命。

但事關沈青書的人生規劃,她自己不能左右也不會左右,全看他自己的選擇。

“舅舅好像很希望你去。”喬月說。

“舅舅是覺得京都有他在,能庇佑我一二。但鄉試是正式考試的第一場,看得是真才實學,京都繁華,我怕我去了會迷失了方向。”

在這小小的縣城,他尚且還能做到嚴於律己,但京都,亂花漸欲迷人眼,而且在顧遠的特權加持下,他估計很難做到不忘初心。

“所以,你是怕京都的繁華會讓你忘了本心?”喬月這才明白沈青書一直抗拒的原因居然是這個。

“嗯。”沈青書點頭,將手裏淘洗幹凈的筷子遞給喬月,讓她放進碗櫥裏。

“可是我覺得你不會。”喬月放好了筷子,轉身繼續看著他說:“你看,之前家裏那麽窮那麽苦,你都沒有放棄學習,可見你的意志是多麽堅定。”

不過是繁華而已,怎能那麽容易就迷人心智。

“那是因為之前覺得讀書是唯一的出路!”沈青書被她天真的想法逗笑了,伸手擦幹凈的手輕輕給了她一個爆栗,“現在不一樣啦,我有個能幹的娘子,還有個可以依靠的舅舅,稍微不註意,我可能就要飄了。”

貧窮不是考驗一個人的準則,富有才是,有多少讀書人為官前滿口的仁義道德,心懷蒼生,可為官後接觸到權力和財富,就變得面目可憎,恃強淩弱。

所以啊,有錢,才是一個人變壞的先決條件。

喬月倒是鮮少聽到他這麽說自己,但轉念一想,沈青書說的不無道理,若是她既有背景又有錢,她也肯定飄。

但她沒有順著沈清說的話說,而是挑著眉,朝他拋了個媚眼兒,“飄了也沒關系,大不了以後我養你啊!”

末了,她還補了句,“姐姐有的是錢。”

“呵,跟誰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!”喬月嬌憨的模樣讓沈青書失笑,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。

“還是算了吧,像你這種小色迷,我要是靠你養,說不定什麽時候你厭煩了就被拋棄了。我還是自食其力吧,這樣至少不會顯得我太沒用。”

“不會啊,姐姐只喜歡你一個人內呢,”喬月伸手環上他的腰,趁機揩油,“真的,你要不考慮一下,讀書這麽辛苦,姐姐可是會心疼的。”

前面是玩笑話,但後面這句,卻是喬月真心的。

以前她總感覺,古人科舉就好比現代人高考,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。可如今真正見識了,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有多狹隘。

師父領進門,修行在個人。科舉,說白了就是一個人的摸爬滾打,現代高考還有歷年真題,預測題可以刷一刷,走題海戰術,可科舉,就真的全憑自己的學問和運氣。

把那些要考的書讀爛了讀透了,也不一定能有收獲。

之前府試,她就好幾次起夜還看到沈青書挑燈夜讀,從書院回來也是,眼底的青黑色遮都遮不住,那段時間人也消瘦了不少。

這還只是個府試,算是入門考試,那正式的考試,還不知道要多辛苦呢!

她不知道沈青書自己究竟有多喜歡讀書,但從這次顧遠的到訪讓她知道,沈青書身上,還承載著逝去的顧父和受了大半輩子苦的顧母的期許,所以他不能退縮。

就像顧遠的提議,別人若是有這樣好的機會,肯定是滿懷欣喜的就答應了,哪像他,還要顧慮那麽多的東西。

這是不該屬於他的沈穩。

沈青書也才只有十八歲,在現代,也只是將將成年的年紀。

“我說的是真的。”喬月抱著他,又說了一句。

沈青書知道,喬月說的真的,指的是她的心疼是真的。

“我沒事兒,你沒看到嗎,我樂在其中啊!”沈青書濕著手,也沒法回抱他,只能稍稍偏頭,在喬月的發頂落下一個吻。

燭火搖曳中,黑色的影子重疊在一起,親密的好似一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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